“一百？”

“嗯。”

張振國皺了皺眉頭，“做那麽多幹啥？”

“嘿嘿，明天你就曉得了。”楊小娥笑得很神秘。

做鹵味最重要的就是鹵水，配料這些準備完畢後，就跟冰糖一起在鍋裏用大火燒開，燒沸後改用小火慢慢地熬，時間越久鹵水越濃，做完這些已經晚上十點鐘，楊小娥才舍得關掉廚屋門去洗澡然後睡覺。

床上，張振國伸出一只胳膊給媳婦當枕頭，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，空著的手這裏碰一下，那裏摸一把，身體難免有些燥熱。

“小娥，昨晚打賭我輸了，你可想好了想要啥。”張振國心裏希望媳婦回，摸摸抱抱之類的話。

怎料楊小娥很累了，這會睡眼朦朧的，“要啥？”

“你說。”張振國的空手伸出去，不再跟之前一樣若有似無地碰，而是真真實實地抓住媳婦豐滿的雙峰然後輕輕撫摸。

“嗯……”

“想要啥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張振國覺得不對勁，咋個沒回應呢，莫非六個多月手法生疏了媳婦已經對比不敏感？

結果停下來起身探頭看去時，媳婦已進入了夢鄉，張振國失笑，看來是太困了，也罷，不都弄她了。

只是剛剛躺下來準備也睡時，旁邊傳來媳婦跟貓一樣的呢喃，“我，想要你，提早回來，陪我待產……”說著是均勻的呼吸聲。

張振國心裏不是滋味，當真虧欠媳婦太多，想她懷孕至今陪在身邊的日子不超過半個月，本身夫妻嘛，就是每天生活在一起，互相扶持一起同進退。

在部隊身不由己，沒法做到跟正常夫妻一樣陪伴，這是身為軍人的無奈，所以說，作為一名軍嫂是多麽不易，這心底對媳婦越發愧疚，就越對她深愛幾分，就拿懷孕沒法陪伴這事來說，今後，自己真要做出半點惹媳婦不高興的事，那真活該下地獄不得好死。

大早上的，張振國爬起來在廚屋給媳婦做雞蛋餅，過程簡單，但想要做得美味就得耐心仔細，把關每一道不起眼的程序。

先是在小麥粉裏加水，拿筷子調成糊，再打入兩個雞蛋，放入切成碎末的蔥花，擱鹽巴攪拌均勻。

此時的鍋已經熱了，拿筷子挑一小坨豬油放進去，等花開後，把蛋糊攤開成餅，每個五六秒翻一次，等兩邊都煎成金黃色出鍋成吃。

院門打開，趙金芳和小毛手裏大兜小兜地提進來，鼻子尖聞到了廚屋裏的香味，趙金芳趕緊把袋子擱在院裏的水井邊，手都沒洗就進屋。

“哎呀，還以為是小娥呢，是振國啊，起得可真早，正好，我們餓了。”說著那筷子夾一個雞蛋餅往嘴巴裏送。

張振國在攤第二個餅，看到趙金芳一臉的汗珠子，還神清氣爽的，疑惑道：“趙姨，你這是起早鍛煉了嗎？”

趙金芳一揮手，“哪有，我哪那麽勤快。我這是跟小毛大早上的去殺豬市場買豬下水了。”

趙金芳一面吃著香噴噴的雞蛋餅，一面笑呵呵地稱讚，“誒喲，小娥可真是個神通啊，說殺豬那地方豬下水更便宜，果然，以前三毛錢一斤豬下水，那邊才兩毛，我們就花十五塊錢，買了三大兜子，得有四十斤的！”

小毛走進來了，手裏拿著毛巾再擦額頭的汗珠子，一臉燦燦的笑，“振國哥，早上好。”

張振國應了聲，手指剛出鍋的第二個雞蛋餅道：“來吃，熱乎著。”

“誒，謝謝振國哥。”小毛應著，走過去那筷子夾起來，邊上有椅子，剛坐下呢楊小娥揉著眼睛進來了。

“我還在睡夢裏呢，被雞蛋餅的香味給吸引醒了。”自己的老倌可真能耐，不僅一線身手不凡，回家還下得廚房，嫁給他自己上輩子真是燒著高香了。

楊小娥走到煤爐旁，往裏面看了看，張振國手法嫻熟地翻雞蛋餅，回頭看她時一臉的寵溺，“再等會，馬上就好了。”

楊小娥點了點頭，心裏暖呼呼的，對嘛，懷孕的婆娘就得這個待遇，要是老倌每天都待在身邊給自己和娃娃們做早飯就成了。

可胸無大志的男人也入不了她眼啊，何況當初嫁給他，楊小娥就曉得作為軍嫂的諸多無奈，所以也就偶爾感慨一下，並非真的對此深有怨言。

鍋裏的雞蛋餅煎得兩面金黃，張振國那碗和筷子，把雞蛋餅夾了擱碗裏然後端給媳婦，剛出鍋的滾燙，囑咐她慢點吃不急鍋裏還有，當真是拿了當孩子一樣疼愛。

楊小娥對老倌這些倒是習以為常了，這會一邊吃著，一邊跟趙金芳聊豬下水買得價格，買了幾斤。

越聊興致越濃，吃完就出門看豬下水了，張振國攤第五個的時候趙金芳進來拿盆，在喊了幾聲讓媳婦進來再拿一個餅吃無果後，張振國督促趙姨幫忙喊一下。

趙金芳出去了倒是轉達了，但楊小娥這會全部心思都在豬下水上面，心肝肺肥腸之類的，這年代的人想要她們接受這鹵下水，首先衛生得做好。

比如清洗方面，二十年後可以拿面粉來洗，首先裹上一層面粉，放一小時左右的，再揉一揉拿清水沖一遍就成，非常幹凈，而且出來的味道也會很鮮美。

趙金芳也在發愁，昨天吃的那頓豬下水，是她拿鹽巴一遍一遍搓揉然後再清洗，前後一共四五遍，鹽巴得去了兩包。

這四十多斤豬下水，得多少包鹽巴啊，這年代的鹽巴可跟豬肉一樣貴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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